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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蓝色路灯 蛋挞鲨 2940 2024-05-18 15:21

   天已经彻底亮了,不知道谁家的公鸡这个时候才打鸣,声音嘹亮,老屋的锣鼓又开始新一轮敲打。

   在山顶的村落也居然有人养羊,有小孩赶着几只羊从她们身边路过,虞谷把人往自己身侧拉,“别撞到小羊。”

   郦安筠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被虞谷点爆炸,“凭什么啊,是它别撞到我才是。”

   放养的是个还没上小学的妹妹,惊慌得往边上走,她普通话不太标准,对不起三个字都哆哆嗦嗦,虞谷冲她道歉。

   郦安筠哼了一声,虞谷:“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去了。”

   她似乎对郦安筠的无理取闹习以为常,松开手的瞬间郦安筠想到那个凑到她跟前的唱戏的女孩,问:“你给唱戏的开小灶?”

   这句话问出来郦安筠就后悔了,她懊恼地别过脸,虞谷看了她两眼,卷发的女人低着头,发丝遮住她的眉眼,轮廓也比十几岁的时候成熟太多。

   虞谷:“哪个唱戏的?”

   郦安筠猛地抬头:“你还有好几个?”

   虞谷:“这次有两个人,换着唱的,如果你说的是邱艾,她不吃早饭,应该去睡觉了。”

   郦安筠瞪大了眼:“你都知道她睡觉了?”

   虞谷背后是高高的墙,上面还有墙皮脱落的痕迹。隔壁山头还有一个当地很有年代的寺庙,这个时候晨钟遥遥传来,应和着虞谷戏谑的眼神,仿佛震得郦安筠心里惶惶。

   虞谷:“你放心,我不喜欢她。”

   “她喜欢我,只是因为我长得有点像她喜欢的……游戏还是什么角色。”

   虞谷不太了解这些,她的手垂在郦安筠的手侧,没去紧握,但却能撞到对方的小指。

   这不像是试探,更像是意外的惯性触碰,郦安筠却被闹得心痒难耐,“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虞谷笑了,“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什么人开小灶是睡觉啊?”

   她声音清润,但黑眼圈浓重,说话的时候眨眼频率也高,明显是又累又困,最后她打了个哈欠,率先往另一边走去,“快点,陪你吃完早饭我也要去睡觉了。”

   郦安筠哼了一声:“不能熬夜还干这行。”

   虞谷低头看对方跟上来翩跹的裙角,郦安筠就算穿得朴素也在某些地方藏着精致的心思,比如裙角的花纹,素色的手链和黑色小花一样的耳钉。

   “那能熬夜的你也看不上这行,”虞谷顿了顿,“也看不上我,不是么?”

   郦安筠直接给了她一拳,虞谷一个趔趄,香气扑进,郦安筠哼了一声,“是,看不起你,不能熬夜还没精力,好没用。”

   虞谷:“和你的话,不会没精力的。”

   郦安筠走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加快了脚步,“你快滚去睡觉吧。”

   第13章 第十三盏灯

   虞谷的小灶也就在老屋的桌上,郦安筠过去和她从反方向走精准绕过外面的露天饭桌,还能看见孙盎然和其他几个人坐在一起。

   虞谷眨了眨眼:“忘了你吃不吃虾皮了,没放。”

   她刚跨进门槛,趴在后门的黄狗就跑了过来,还顺带闻了闻郦安筠的裙角。

   郦安筠:“吃的。”

   虞谷转身去翻自己的调料箱,郦安筠和坐在地上的狗对视两眼,问:“这狗叫什么?”

   她们家里养猫不养狗的原因也是遛狗太麻烦,但不妨碍她在路上看见可爱小狗会多看两眼。

   虞谷重新下了一碗馄饨,紫菜虾皮格外香油味道浓郁,“鸡毛。”

   郦安筠无言以对,心想一只狗怎么叫这种名字。

   室内也有撑起来的锅,后门开着,偶尔有洗菜的阿姨路过,和虞谷打声招呼,也没问郦安筠是谁。

   老屋顶上盖了一片琉璃瓦,光倾泻而下,郦安筠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馄饨和包子,暂时没动手。

   虞谷自己不吃,撑着脸坐在一边小板凳上逗狗,跟着厨子长大的狗养得膘肥体壮,像一匹小马。

   郦安筠问:“你不吃?”

   虞谷:“吃过了。”

   山上气温低很多,虞谷也没什么任何穿搭可言,明显是有什么穿什么,太瘦的人穿什么都一股飘飘欲仙的味道,运动裤裤脚收紧,给郦安筠一种她要进山做驴友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厨子。

   虞谷问:“你还不吃?”

   她微微抬眼,光就在她的身侧,半张脸都显得明亮,黑眼圈在光圈内都淡了几分。

   郦安筠:“你好烦啊,别催我。”

   她趁虞谷低头拍了张照片,说:“你不用陪我,先去睡一会儿。”

   虞谷:“不差这么一会了。”

   现在不到早上六点,呼吸还是冷冷的空气,虞谷说:“你们一共五个人,只有两个房间。”

   郦安筠:“什么?”

   虞谷:“这家人也没那么多空房间,仪葬队的也要休息的。”

   “一般情况都不是留宿的,但没办法,这里太远了,往返都快四个小时。”

   虞谷订的菜也没送过来,山路太绕,送菜的人都抱怨了很久。

   郦安筠:“开车的和摄像是男生,剩下的我和小孙,还有小陈可以住在一起。”

   “小孙还带睡袋了。”

   虞谷嗯了一声:“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你要是忍不了……”

   她对郦安筠的印象就是毛病很多,床单枕头一周要换一次,说洁癖也不算,顶多叫龟毛。

   就算初高中大家都是一样的校服她也要在里面穿不一样的衣服证明自己每天在换,不知道坚持什么。

   郦安筠:“我忍得了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啊。”

   虞谷嗯了一声,“那是我对你很久前的印象,你现在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她说得轻飘飘,郦安筠却听出了几分微妙的抱怨。

   她人生最迂回的心事就是和虞谷那个吻,有没有后悔她不知道,她的筷子戳进笋衣粉丝包的皮,像是要戳进了自己鼓鼓囊囊冒着酸涩的心,“你不也是没联系我?”

   虞谷笑了一声,她没看她,“亲你的是我,你都那样了,我有资格联系你吗?”

   她甚至还带着几分自嘲,“郦安筠,你骂我有病。”

   “那现在呢?”

   虞谷抬眼看她,“你还觉得我有病吗?”

   “我们这样又算什么?”

   她似乎没心照不宣这个选择,在每次郦安筠试图吹破暧昧或者掩盖仓皇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搞得郦安筠食不下咽,勺子撞在海碗边沿,“那怎样!你还要再亲一次试试是吗?”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才是那个被吓到的人啊?”

   外面还有洗菜阿姨含着方言的说话声,混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显得怪异。

   人从生到死都要大摆宴席,但本人都吃不到,全是旁人的热闹。

   那感情呢,萌芽阶段无人知晓,碎裂之时寂静无声?

   别人的也这样么?

   虞谷哦了一声,她坐在矮凳上,看上去有点像被掰断过的筷子,仰头的时候眉宇也没任何难过,“我亲你的时候你醒着,也没马上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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